虽然都是太监，不过赵高住在外宫，刘瑾住在都城。

二者距离不同，派出去的侍卫也不会在同时到达。

赵高先到了，正在门口听候旨意。

“宣！”

随着牧云开口，赵高缓缓进入大殿。

出于本能的，赵高四处看看，空荡荡的房间，只有牧云和一旁伺候的宫女。

大殿寂静，偶尔有牧云翻书的声音。

这种声音，在庄严的大殿中回荡，让人有种心神上的压迫。

这是环境带来的压迫，赵高只能听见牧云翻书的声音，以及自己的心跳。

人皇威严无时无刻不在施展，让赵高惊惧。

进来之后，牧云一句话不说，就坐在那里看书。

这让赵高很不自在。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牧云眼睛微微一抬，看着赵高，他在等刘瑾。

然而，偏偏是这个眼神，看似随意一瞟，让赵高不由的多想。

本来他就闲着，人闲着，就容易瞎想，再加上牧云的眼神。

赵高更加忍不住多想了。

陛下这是做什么呢？

叫我过来，又不说话，难道是在等我先开口？

难道是我前些日子指使手下暗中打听不死药的事情被陛下知道了？

之前偷学葵花宝典的事情被陛下知道了？

暗中坑害和珅的事被陛下知道了？

暗杀诬陷自己的官员事情被陛下知道了？

指鹿为马，偷换仙鹿的事情被陛下知道了？

给陛下用的大药，我都扣了一点下来当回扣被陛下知道了？

…

让我本家侄儿掌管御马监的事情被陛下知道了？可那就是个弼马温啊！

赵高心中暗戳戳的想着。

想了好久，他才知道，自己干过的坏事太多了。

作奸犯科，草菅人命，贪赃枉法，欺上瞒下。

基本上，坏事他都做过一遍。

就是坏事做的太多，他自己都记不全了，但，不管哪一件抓住，都讨不了好。

所以，赵高心中嘀咕。

他是真的有些心中没底。

心虚！

“陛下，您宣老奴所谓何事？”赵高等了许久，也不见牧云说话。

心慌慌的赵高，咽了口唾沫，自己先问了。

“还有人没到，别那么着急，来人，赐坐！”随着牧云吩咐，外面有人端了一个小马凳，放在赵高身后。

赵高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想的太多。

就像赵高想着怎么干掉魏忠贤和刘瑾两个老太监。

同样的，魏忠贤也想着，怎么才能干掉刘瑾和赵高。

巧了这不是，刘瑾也是这么想的！

都是聪明人，他们在想着怎么干掉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想着怎么干掉他们。

偏偏，这都是一群有能力的奸臣，又是处在三足鼎立的状态。

整个朝廷，莫名其妙的形成了一股奇妙的平衡。

这种平衡，太稳定了，几乎将每一个奸臣都捆在其中，想动弹都难。

而唯一能打破平衡的，只有牧云一个人。

但牧云却不这么想！

动他们？

不可能！

都是一群大奸臣，个个有能力，虽然是奸臣，撸掉他们之中任何一个，都有可能对牧云造成威胁。

就算真将他们全部都撸了，那大虞仙国也就完了。

牧云一个皇帝，不可能一个人同时管着整个国家啊！

大虞仙国诸多机器运转，可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

所以，牧云不会动他们的。

在没有绝对实力和绝对势力之前，牧云打算，还是做一个人畜无害的皇帝。

但赵高可不会这么想！

赵高心虚，只好坐下半边屁股。

心中则是不停回味牧云刚刚的话。

还有人没到！

别那么着急！

赐坐？

皇帝陛下的种种行事，与传说中的明君，基本上别无二致。

明君最讨厌的是什么？

贪官污吏，宦官阉竖，谄媚小人。

嘿嘿，这三样他全占了。

你要说这皇帝不是来收拾我的，我自己都不信。

什么人还没到，这是在等证人吧！

什么别那么着急，这是让自己慢慢说自己的罪过！

什么赐坐！这分明是给自己面子，陛下私下处理，这是给自己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啊！

想到这里，心虚的赵高，再也绷不住了。

“陛下，老奴有罪！老奴不该暗中背着陛下打听不死药！”

“老奴不该暗中偷学葵花宝典！”

“老奴不该指鹿为马，偷换陛下的仙鹿！”

“老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