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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比较,不计较

十年前,李志奇、李志希双胞兄弟曾透过周志敏女士,向我索取毛笔字,我信手拈来,在宣纸上写下“不比较,不计较”。后来他们在影艺界相互合作,彼此提携,传为佳话。一名弟子曾问我:“您当初怎么想到这样的句子呢?”我反问他:“人生种种烦恼的主要来源是什么呢?”只见他沉思片刻说道:“比较和计较。”

的确,人的烦恼无明都是从“比较、计较”而来:襁褓期间,婴儿运用触觉,“比较”谁的疼爱多,借着哭声表达自己的“计较”;上学读书时,又“比较”谁的分数高,“计较”老师是否偏心;踏人社会以后,则“比较”谁的待遇好,“计较”老板是否公平;即使父母去世了,还要“比较”谁的财产分得多,“计较”遗嘱是否公正。有了“比较、计较”,一切的分别于焉而起,纷争也应运而生。像古来兄弟反目乃至骨肉相残的惨剧,著称者如七国之争、八王之乱等等,莫不是由“比较、计较”而引起。

童年时,父母经常外出,我虽上有兄姐,下有弟弟,但目睹家事无人料理,便自动负起洒扫烹煮的责任,并且包办一切采购事宜,由于我不比较工作多寡,不计较事务繁杂,八九岁时就“多能鄙事”,从中学习权宜轻重的掌握,对于日后的做人处事助益甚大。

十二岁披剃出家后,到佛教学院读书,当时的生活十分清苦,我不曾穿过新衣,都是捡别人往生后的衣服穿;也不曾饱食一餐,半个月才有一次米饭可吃,汤内无油、无菜,清清如水。在偌大的道场里,人多事繁,冤枉、委屈在所难免,而封闭、棒喝又是当时丛林教育的特色。十年的参学生涯瞬目即过,许多人半途而废,我却将一切磨炼视为“当然”的训练,“不比较”人我是非,“不计较”待遇好坏,因此得以安心修道,自觉法喜充满。

古德云:“至道无难,惟嫌拣择。”年少时读到这句话时,还不能体悟深意,于今回想当年种种,深感所言不虚!反观现代青年之所以难以人道,不外凡事讲究情理,所以别人一句难听的话语,一个难看的脸色,就嗔火中烧,闷闷不乐,道心既缺,遑论成就事业。其实,在我看来,真正的情应该是体谅别人,委曲求全;真正的理应该是讲求实务,顾全大局。我们惟有抱持“不比较、不计较”的态度待人处事,才能允执厥中,得其所在。

从焦山佛学院结业以后,家师志开上人有意让我回到栖霞山寺担任知客,当时自忖此地是我披剃所在,知客是四大纲领之一,于公,我应饮水思源,报答深恩;于己,我也乐意担当,自我考验,所以欣然承命。没想到后来常住却将我派往禅堂当“维那”,这非我所长,但我也“不比较”职位大小,“不计较”工作难易,欢喜赴任,老实参学。在这里我获得许多宝贵的实务经验,使我无论在坐禅的体验上,或在规矩的了解上,都有更深一层的领悟。后来我经常劝勉徒众应该自许为一颗“活棋”,以“不比较、不计较”的精神,随常住的调派,多方学习,养深积厚,定有所成。

一九四九年,我随僧伽救护队渡海来台,几番转折之后,总算在中坜落脚。为了感谢寺院的收留,我发心工作以为报答,不料却引起他人的疑忌。遇有难做的事情,一些同道总是在一旁说风凉话:“这个让星云去做,他比较有力气!”记得我常常工作到晕眩呕吐,全身虚脱,但是惟恐耽误寺务,所以往往忍耐苦楚,咬紧牙根,接做余事。后来,承住持妙果老和尚赏识,不但经常带我到各地弘法,还有意介绍寺院交给我管理,但我志不在高位,故予以婉拒。至今想来,什么是星云的力气?不过是“不比较”别人的闲话,“不计较”工作的辛劳,所以才能力行不懈,一鼓作气。

一九五一年,我应聘至新竹青草湖,从事台湾佛教讲习会的教务工作。记得有一天,一位同道从外面回来,神色仓皇地嚷着:“不得了啦!现在外省人做住持的竟然有二十人之多!”我听了觉得欣喜万分,高兴地说道:“太好了!他们在各地建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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