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可来说。

当年的她正值豆蔻，像一枝刚刚抽条的杨柳。

不练三冬两夏，哪能学会唱、念、做、打？

几年如一日练功，却因为个头原因唱不了旦角。

老一辈的戏曲人，这戏是骨子里的东西。

因为以前，那是自己吃饭的本事，

打你今朝有过，为你将来成人！！

也是师父打出来的！

当时的小林可不懂，可看到撂地卖艺的那个戏班子。

有些明白了。

《乾元山》里的哪吒飞腾跳跃，一身的本事看呆了她。

她这才知道，短打武生的武场！

比起旦角的文场，竟有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美。

后来，她悄悄跑到了过去。

本以为这哪吒是个小个子的老师傅，哪曾想只是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

再后来，她在这个只撂地卖艺的戏班里搭班唱戏。

知道了这个少年是小班主。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

虽说大家都说小班主一点都不像个小孩子。

但她、小班主、还有那个小姐姐，都是同龄人。

平日里在一起的时间最多。

这首歌，也是小班主教给她们的。

当年小班主曾说，这首歌写的就是杨玉环。

也就是京剧《贵妃醉酒》里的杨贵妃。

华夏四大美女——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而这杨贵妃，便是这羞花。

只不过，鱼沉了、雁落了、月闭了、花羞了……

四大美女，最后竟无一人有圆满结局。

当初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而今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当时的林可不太懂这些，但是还是将这些记下了。

而今，京剧继续学。

了解《贵妃醉酒》这出戏的同时，也了解了杨贵妃的故事。

最后禁军首领陈玄礼带着六军将士向唐玄宗进谏。

“杨贵妃祸国红颜，不诛难慰军心，难振士气”。

而在旁的杨贵妃听后慢慢吐出八个字。

“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似是几千年前的马嵬坡，杨贵妃拿起一丈白绫……

“爱恨就在一瞬间！

举杯对月情似天！

爱恨两茫茫！

问君何时恋！

菊花台倒影明月！

可知吾爱心中寒！

醉在君王怀！

梦回大唐爱！”

歌罢，她将玉颈缓缓放在同样如雪的白绫之上。

情到深处，知悔不愿悔！

恨到极致，恨天不恨君！

她最后看了一眼唐太宗。

“陛下……再来一杯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一如当年……

歌声罢。

贵妃又如何？

羞花又如何？

说到底不过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初闻不识曲中意。

再听已是曲中人。

这一刻，林可泪如雨下……

一旁的有着一双漂亮桃花眼的女生人都傻了！

赶紧跑上前把这个娇小的女孩搂在怀里。

“不就听首歌嘛，至于嘛……”

哭鼻子的林可也是很不好意思，带着哭腔反驳道，“宣媚，我是戏子嘛，戏子太容易入戏了！”

“哪有叫自己戏子的啊，多难听！”宣媚轻轻拍着她的脑袋。

林可轻轻推开她，将眼睛擦干。

“戏子这称呼多美啊。

戏子多秋，可怜一处情深旧。

满座衣冠皆老朽，黄泉故事无止休。

戏无骨，难左右，换过一折又重头……”

宣媚呆呆看着林可，这是第一次觉得她有这么好的文笔……

林可破涕为笑，“这是唱这首歌的人说的。

唱戏的人，生了戏骨，换了戏服，上了戏台，入了戏！

台下的人。

让哭他就哭！

让他笑他就得笑！”

宣媚想了想，“你这么一说，倒还是真是……”

说完之后，她突然反应过来林可刚刚的话。

“你认识唱这首歌的人？”

这首歌宣媚比林可更早听到。

有些人唱歌，任凭再高的嗓音，再绚的技巧。

唱完之后，最多不过得到几句称赞。

可有的人，就是似信手拈来一般。

轻轻柔柔，静静淡淡的几句话，就把这歌唱到人的心里。

毫无疑问。

茅庆生老师围脖上唱《贵妃醉酒》的人，便是如此。

感叹之后，宣媚也终于想起来了

“对哦！林可！

你的意思不会是茅老师围脖里唱歌的这个人！

就是你说的曾经那个小班主吧……”

“是啊，”林可咧嘴一笑。

…………

学戏的人，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