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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陇上行(18)

。「丢掉了五营兵,那才是真的伤筋动骨.....整个河北局势都要大打折扣。」

「我就是这个意思。」程知理立即正色来言,气势丝毫不亚于周、刘二人。「无论如何,走也好,战也好,守寨也好,公也好,私也好,总得保住着五营骑兵的家底子,才能说别的.....咱们都是领兵的,都该晓得,这七千骑有多宝贵!

且说,程大头领看起来气势雄壮,内里其实不安。

但这股不安并不是简单的对可能局势产生的不安,而是多方面的——他是个精细人,对很多事情都有清楚的判断,说是想的多也好,说的想的周全也罢,总之就是对自己对周遭都有些想法。

首先,他不知道其他人看不看发下来的那本《六韬》,反正他是看的,所以现在心里非常清楚,那就是郭敬恪、周行范、刘黑榥这三人,其实正是《六韬》里选兵那一篇说的那种死士,最起码也是半个死士。

如郭敬恪,半个典型的死斗之士,所谓之前一朝失足,想要立功重新稳定位置的人,到了战场上未必拼命,却一定会坚决;周行范是典型的死愤之士,死了爹,拼了命的想报仇,只要能打朝廷的兵,他就乐意;而刘黑榥则是半个必死之士和半个励钝之士,所谓贫穷忿怒,穷惯了、落魄惯了,又没什么可丢的,好不容易得到机会,一定要求个痛快,生死都不顾的.....便是有了前途,也迫切想通过立功来遮掩自己落魄可笑的前半生。

这三个死士,肯定是要坚持打的,谁也劝不来的,不是自己一个大头领能阻拦的。

倒是樊豹,明显已经脱离了这个阶段,作为降人,又有家业,反而稳当,而且是同乡,可以依靠。

而与此同时,程知理本人也有些纠结。

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对全军覆没和丧失兵权有一种过度恐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自从之前自以为是的搞那套反复横跳加不听指挥,结果两军相撞使得自家家底子一样的八百骑兵死了个精光后,他就特别敏感于此类事宜。

但那件事情的教训可不只是丢了家底子,还有对自己看不清局势,认不清真英雄,不晓得自己轻重的懊丧。

所以当此之时,他既害怕再来一次骑军尽墨,使自己丢了本钱,也害怕因为自己的保守丧失了聊城,或者激进使得全军覆没,从而导致自己一蹶不振。

念头转了一转,他看向了此次出击中名正言顺的主将,也是黜龙帮中资历最老的三大头领之一单通海,然后心底一沉。

这位当然也是有说法的。

「这有什么可说的?害怕败仗就不打了吗?」单通海耐着性子听完身前五个头领说完,立即扬眉以对。「况且我们五个营七千骑三个凝丹,哪里去不得?!他既来战,便与他战!」

周围几人都再无言语。

而单通海见到无人反驳,立即下了具体军令:「小郭,你自去布置好你的斥候营,各方讯息都要及时传到!让河上鲁头领注意局势,要是官军敢大股撤退,他也可以弃船动一动,要他来就是这个意思!其余人随我整军,然后弃营出去,三千甲骑居中,四千轻骑分两翼,当面迎上!只要我们的骑兵还在外面往来,城里的那两位大老爷就根本不敢动!」

果然!

程知理心中暗叫了一声,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在整个小集体内,他的反对意见已经没了意义。

下午时分,春末最后一日的阳光已经非常刺眼了,南来的微微熏风中,满地遍野的绿色间,数不清的军队在奋力疾行。

和想象中的一样,无论是朝廷还是黜龙帮的军队都还是农人出身的为主,他们本能的在规避着庄稼地,从官道上,从田陇上进军。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随着战事的发展,焦点渐渐集中在时间上,行军需求越来越急,这种本能的军纪维护还是渐渐放开了。

实际上,当官军行进到大约距离聊城二十里的时候,双方的斥候就已经肆无忌惮的在刚到马腿膝盖的田野里放肆追逐,相互拼杀了。而行到距离聊城十五里的时候,随着部队披挂完毕,前锋三千甲骑阵型也顺势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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