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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9【朱大学】

延福宫。

宋徽宗正在阅读《大学章句疏义》,嘉王赵楷在旁边坐着,蔡京亦被皇帝赐座。

而王黼、李邦彦、梁师成等人,则静静站于周围。

梁师成造海船的任务已完成,前阵子回京复命。宋徽宗本想让他驾船出海寻仙,梁师成直接装病不起。

皇帝知其害怕,也懒得拆穿,改派别的心腹太监,率领道士、禁军、童男童女前往杭州登船。

十多分钟就把书看完了,宋徽宗问道:“有何不对之处?”

蔡京说道:“此洛学也,颇多二程之言,譬如格物致知。”

宋徽宗却说:“格物致知,乃孔夫子遗言,怎成了二程说法?”

蔡京说道:“我朝儒士,对此众说纷纭。便连二程也有分歧,朱铭的格物致知,分明是引自程颐。”

蔡京不仅带来了《大学章句疏义》,还带来一本《道用策》。

宋徽宗不置可否,转而阅读《道用策》。数学、农学、物理等内容,他全部跳过不看,只读书中的理论文章,半个小时不到便已读完。

读着读着,宋徽宗就笑起来:“这个朱铭做学问,就像煮杂粥一般,他不止引用洛学,还引用了许多新学。洛学为本,新学为用,能揉在一起也算难得。”

宋徽宗可不止会搞艺术,他本身是有儒学根基的,居然能一眼看穿朱铭的底细。

事实上,除了王安石故意牵强附会、歪曲经义的部分,新学和洛学在学术上并没有太大冲突。

就拿格物致知来说,新学和洛学是大致相通的。

分歧当然也有,就连程颢、程颐兄弟之间都互有分歧。

王安石的格物理论,反而更接近程颐。

程颐认为,格物有外物和性分的区别。

外物,即人对事物现象的固有认识。比如看到冰就知道是寒冷的,看到父子就联想到孝顺。(事物的表象特征。)

性分,即事物现象所蕴含的深层次道理。比如冰是水受到阴气影响所化,阴气郁积所以很寒冷。孩子孝顺父亲,有更多人伦道理等等。(事物的内在规律。)

程颐的观点是,格万物而穷万理,万理相通是大道。更注重理论总结。

王安石虽然没有明说,但也在格万物而穷万理,只是各种道理没有串联起来。更注重实践效果。

程颐还对此进行吐槽,大概意思是说:“王安石年轻时牛逼轰轰说自己能格物穷理而归一,后来做学问却自我否定,晚年的学术成果更是支离破碎。”

朱铭启发陈渊撰写的《格物论》,既注重理论总结,又注重实践效果,等于把程颐和王安石相结合。

所以,宋徽宗说朱铭在熬杂粥,洛学取一点,新学取一点,扔在锅里一起煮。

蔡京坐在椅子上没动,右手抬了抬。

蔡攸立即捧出别的罪证,正是朱铭在金州州学的讲学内容摘抄。

宋徽宗仔细看完,脸色终于变得不悦。

王安石注有《礼记要义》、《礼记发明》两本书,朝廷推广的是前者,蔡京故意雪藏后者。因为后者多有“妄言”,好些观点极为激进,甚至可以称得上忤逆。

宋徽宗没读过《礼记发明》,即便读过,看了朱铭的讲学内容也会生气。

因为王安石再忤逆,也不敢直接说出来,只是启发读者去想。类似戳破了窗户纸,让读者可以窥探。

朱铭则明明白白讲出来,等于一脚踹开大门。

“好个君赠无禄之臣曰献,好大的胆子!”宋徽宗是被触到逆鳞了。

他疯狂推崇道教和道家,除了自己确实喜欢之外,更是要构建自己的法统权威。

他承认朱铭讲得有道理,且《礼记》的本义,多半就是朱铭讲的那样。但是,绝对不能说出来,更不能讲给士子们听!

正因为讲得有道理,宋徽宗才确信是朱铭讲的,并非蔡京父子胡乱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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