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雪泥鸿爪似的字体,张氏妩媚的双眼中慢慢的露出一丝凝重。
甄平,广昌甄氏商铺,尽归安平军,对外,甄氏商铺依旧;对内,独立核算,广昌商铺的利润甄氏独占一成。
看着这封信,张氏这个甄氏商业帝国的主事之人,久久的拿不定主意。
张贼所图乃大,而且,此贼还知道藏拙。
他要这甄平和广昌商铺,明显的是要独立经营,而对外依旧打着甄氏的旗号,一则,此贼不想抛头露面,明显的是要隐于幕后。二则,其人估计是看中了甄氐的商道。
好眼光,好算计啊。
舍出一成的利润,安平军的商业脉络就可以铺排开来,做的一笔好买卖。
自己还是小瞧了此人,前次,本以为派个人过去就可以轻松拿捏对方,没成想,不但事情没有办妥,还白白的赔了两名护卫。
今次,自己抛出了三分的重利,只想换一个太平,没想到对方对那三分利根本没有瞧在眼中,不但如此,张贼又反手增加了数千万钱的交易,而对于三倍的价格和三成的利益分配,则只字未作计较。
不简单,此贼不简单!
想一想,自家可是甄氏啊,一年在边关交易的数目并不是一个小数啊,此贼怎能有如此魄力说放弃就全放弃了呢?
他的倚仗又是什么?
组民垦荒,兴办义仓,秋毫无犯,其最终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一想到前次得到信息,张氏又把放在桌几上的那封信拿了起来,仔细的看过一遍。
做为一个商人,做为一个商业帝国后的掌控者,做为一个大家族的当家主妇,她知道,分散投资才是最好的选择。
乱世出英豪啊,万一呢?
想到这里,张氏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回看甄氏坞堡,甄平的心中五味陈。
自记事起,他就在甄氏的皮鞭下开始努力的学习经商之道,练习算账。
熬,一皮鞭一皮鞭的熬。
熬,一年一年的熬。
十五岁的时候,自己终于熬出了头不用挨皮鞭,因为那些账本到了自己的手中,不会再算错一个数字,主家考较的经营之道,自己再也没有答错过一次。
自那以后,自己开始从一名伙活干起,直至二十岁,商铺中的差事轮转了一遍,自己已经把一个商铺摸了一个透彻,升任了主事。
在主家的帮助下,自己娶了小娘,有了自己孩儿,原想,自己这一辈子,可能就会这样呆在一间甄氏的商铺内终老。
没曾想,昨日,主家居然当着自己的面,烧了自己全家的奴籍,而且,破天荒的为自己一家赐宴、赐金、赐帛、赐田、赐舍、赐奴婢。
什么意思?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甄平懵圈了。
及至醒悟,他才知道,自己已然做了甄氏和张晟贼子交易的筹码,如无意外,从主家烧去自己一家人奴籍的那一刻开始,自己一家人的命运已然从奴才变成了贼匪?
幸也?命也?
自己在甄氏挨了十多年的皮鞭又做了几年的牛马怎么就换来了这么一个结果?
此时,甄平有些想不明白了……
训练场上人在吼马在叫,荒草地里,锄在舞镰在飞。
受到侮辱的众贼匪,把耻辱化做动力,指挥着兵士和百姓开始自强。
“不对不对,腰放松,身体放自然,别绷着,要随着马势而动……”
李大眼的挥舞着皮鞭,冲着边上一队骑卒的伍长什长队长叫喊不休。
父亲到底疼自己的孩儿的。
李大眼回家软磨硬泡,又加上张晟许诺暂时不让他上战场的缘故,其父终于允了其入军的手谊,李大眼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成廉的副手,骑卒的教习,现在这帮人,就是选拔和征招而来的骑卒中选出来伍长什长等。
这一次募兵,共得士卒堪堪近千,八成是步卒